好奇心的困境和功用

爱因斯坦曾说:“我没有特殊的天分,但我有极强的好奇心。”当然,爱因斯坦实在是太谦虚了。但不可否认,好奇心是科学发现中的一种强大的驱动力。的确,和才能、兴趣,以及数学或其它量化能力一样,好奇心是每一个成功科学家的必要特征。

好奇心是对激情的叛离。它是一种不自觉地被某些难以抵挡的事物攫住的状态。正因为如此,我们对这种别无选择的情况只能做出理性有限的解释。我们都带着好奇心来到这个世界,具有探索世界的精神动力,并力图扩张我们自认为可以主宰的领域。一本知名的发展心理学著作题为《婴儿床上的科学家》决非偶然。该书跟踪研究了幼童的行为和科学上常用的流程和研究战略之间的并联关系。

但驱动天生好奇心超越既定领域的求知冲动并不是天马行空的。父母们都反映随着子女开始接受学校教育,他们顽皮的手段突然发生了变化。那是因为他们必须关注课程规定的学习目标。同样,不论科学创造超出人预期和不可预知的结果的能力多么令人向往,它也不能宣称自己不对社会负责。

好奇心是永不满足的,在研究领域,它和结果的不可预知性密不可分。研究是一个无休止的进程,其目的地没有人可以准确预知。出人意料的结果越多(这些在实验室研究中获得的成果是进一步创新的前提条件),控制知识生产、引导研究方向和驯服科学好奇心的压力也就越大。但是好奇心不应该受到过于严苛的限制,否则科学就会丧失创造新知的能力。

这一困境存在于和科学研究有关的许多政策辩论的核心。确切地说,并不是所有激发科学好奇心的事物都具有争议。实际上,大多数的科学研究都并非如此。然而,在诸如生物医药、纳米技术和神经科学等前沿领域这一困境是明显的。在这些领域的研究有时会遭遇激烈的反对。例如在干细胞研究领域遇到的宗教阻力,或由于对改变人类身份的可能性的恐惧而引发的阻力。

好奇心意味着一定程度上的不甘平庸,某种必要的过度。这正是好奇心之所以成为一种激情的原因:它不受道德约束,遵从自己的规则。这也就是为什么社会坚持要以不同的方式来驯服它。科研中的私人投资引导好奇心促成能带来高度经济潜力的科学新突破。政客们希望科研发挥其经济增长发动机的功能。道德伦理机构想为科研建立限制机制,即使这样做需要进行频繁的重新谈判。对更多民主投入的需求也试图影响科研的优先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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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考虑必须被纳入到我们支持基础研究的一切努力之中。在欧洲,欧洲研究委员会(ERC)的创立正进入决定性阶段。这对于我们准备让科学好奇心发挥怎样的作用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对基础研究的支持正第一次在欧盟层面上成为可能。各个研究团队会参加一场泛欧洲的竞争,已决选出强者中的强者。此举将会为好奇心开放一片自由的空间,并使我们可能通过尖端的科学研究获得不可预知的成果。

这个困境—这具有决定性的困境—就是当今我们珍惜爱因斯坦式的强烈好奇心。但我们仍想掌控那些由好奇心引向的不可预知的结果。我们必须通过保护和支持好奇心,并采撷其有益社会的成果来摆脱这一困境。就我们如何实现这一点必须在公共领域进行连续的谈判。巨大的矛盾会依然存在,而这其中反映出的正是现代社会对于科学的矛盾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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