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岩革命的全球足迹

马德里—目前,数千谈判员齐聚联合国华沙气候变化对话会,为2015年全面全球协定绘制蓝图。但是,在谈判员们展开工作的同时,世界能源图景正在发生重大变化。世界上大部分二氧化碳排放来自能源生产和运输过程,因此必须密切监控这些活动的变化。

特别地,正在美国展开的页岩能源革命所掀起的冲击波正在引发全球反响。随着液压致裂法的出现,短短五年内美国石油产量已增加了30%,天然气产量增加了25%。21世纪初,页岩气对于美国天然气供给几乎无关紧要;到去年已占天然气供给量的34%,美国能源信息局(US Energy Information Administration)预计到2040年将升至一半。拜页岩气所赐,美国国内能源价格大幅下降。

拥有得天独厚地理条件的美国正在迈向能源自给,并收获着显而易见的经济利益。非常规油气开发支持了210万个工作岗位,2012年将为政府贡献740亿美元的税收收入和专利费。随着欧洲和亚洲气价上涨,美国产业竞争力迅速提高。炼油和石化公司纷纷涌向美国。

但这并不意味着美国可以采取公然的能源孤立。毕竟,能源是一种全球商品。油价的影响是直接的。尽管如今石油占能源组合的比重有所下降,冗余产能(主要在沙特阿拉伯)目前也得到了很好的保护,但价格冲击仍有可能影响全球——一如过去所发生过的价格冲击。

相反,天然气价格在各地区有着极大的不同:美国为不到4美元/百万英热,欧洲为10美元左右,亚洲为15美元。在天然气市场变得更具流动性、更加全球化之前,这一价格差异将一直维持。尽管如此,全球经济的相互依赖性意味着每个国家的能源支出都是全球性大事。如果一个地区的经济萎靡不振,全世界都会受到影响。

在欧洲,页岩能源资源基本上都位于地下。尽管如此,大西洋两岸的页岩革命仍有极大不同。比如,美国液化天然气需求的下降导致欧洲气价降低。欧洲发电厂对俄罗斯天然气巨头Gazprom的议价能力也获得了极大的提高——尽管长期石油指数化(oil-indexed)供给有所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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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欧洲竞争力告急。欧洲公司的购气价格仍在美国企业的三倍左右。这一局面在近期不可能改变,因为即使美国增加出口许可量,液化和运输成本仍决定了液化天然气价格将十分高昂。

最后,欧洲的能源格局正在逐渐变化以满足其气候变化目标的需要。正如廉价天然气侵蚀了美国传统煤电的份额,从美国进口廉价煤炭对于欧洲已颇具吸引力。特别是在德国,能源转型(2011年日本福岛核事故后德国决定减少核能)导致煤炭消费上升。事实上,煤炭很可能将提供德国一半以上的电力。

欧洲作为气候变化先锋的地位可能不保。温室气体排放或许会因为经济衰退导致产量下降而减少,但煤炭复兴对未来目标可不是好事。

煤炭也是中国的主要能源资源,提供了三分之二的电力。但中国执政者知道这一局面是不可持续的。空气污染已经越来越令人担忧,同时,能源资源的多样化也是国家安全利益的关键之一。

中国非常规能源禀赋规模相对来说仍不太确定。但人口密度和水资源稀缺必然将成为能源开采的制约因素。中国与中东、俄罗斯和其他地区(包括正在崛起的缅甸)能源生产国保持着稳定关系,以确保和多样化其传统能源资源。上个月,梅德韦杰夫首次作为俄罗斯总理访华,为俄国有能源巨头俄罗斯石油公司谈成了850亿美元的石油供应合同。

但是,天然气是薄弱的一环。亚洲管网太单薄,气价也是全球最高。

这对于俄罗斯主要天然气生产商来说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在欧洲能源多样化运动减少了出口需求时。事实上,石油和天然气收入占据了俄罗斯联邦预算的半壁江山,根据新现实做出调整对于俄罗斯国家来说是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对于西伯利亚冻针叶林地带,特别是巴热诺夫(Bazhenov)气田来说是一次机会,那里可能蕴藏着全世界最大量的非常规资源。但若不进行税收改革,开发这些资源所需要的投资可能无法筹足。

因此,始于美国的页岩能源革命正在全世界掀起翻天覆地的变化。将页岩气纳入全球能源版图可以创造通往低碳未来之路,从而有助于抵抗气候变化。只要甲烷泄漏可以得到控制,天然气燃烧所释放的二氧化碳将远远低于对石油的依赖。

但是,廉价能源资源最终可能变为高价,尽管会有一个政治扯皮的时滞。简言之,目前的污染成本太低,尽管紧迫程度很高。在华沙及其后的会议上,国际社会就限制温室气体排放问题形成充分的高度一致至关重要。若非如此,我们就无法将全球温度升高限制在可持续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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