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tine Lagarde (IMF), Valeria Gontareva (head of the National Bank of Ukraine), and  Petro Poroshenko Mikhail Palinchak/Getty Images

乌克兰复苏的最后障碍

发自基辅——这个乌克兰首都充斥着希望和失序的迹象。这个国家经历了令人印象深刻的经济转型,但依然腐败丛生。彼得·波罗申科总统( Petro Poroshenko)的政府稳定了公共财政,但却未能遏制住裙带关系的横行。

现在的问题在于,波罗申科实施的任何司法和法律改革能否为强劲、持续的经济增长创造条件。自从2015年3月与乌克兰政府签订贷款协议以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已经划拨了四笔大额款项。但最近访问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第一副总裁大卫·利普顿(David Lipton)就警告说乌克兰存在“倒退”的风险。

乌克兰的问题并不是宏观经济层面上的。政府现任财政部长奥莱克桑德尔·丹尼尔克(Oleksandr Danyliuk)是一位拥有丰富经济管理经验的,公认的自由市场主义者,而他的前任娜塔莉·杰里斯科(Natalie Jaresko)也是如此。

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统计,2014年乌克兰的公共开支合共相当于GDP的53%,到而在2016年却下降到了40%。而在从2014年到2015短短一年内,乌克兰将预算赤字从相当于GDP的10%削减到只有2%,并在未来几年内继续保持约3%的赤字比率。

此外得益于税制体系改善,国家收入在2017年上半年同比增长了30%,超过了支出的增长,政府也因此在1至6月实现了预算平衡。

4月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计,到2017年底乌克兰的公共债务将相当于GDP的91%。但政府已将债务降至81%的水平。随着经济增长的强化以及乌克兰货币格里夫纳的升值,这一进步将可能得以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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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今天的经济实力大部分有赖于瓦蕾里亚·亨塔雷娃(Valeriya Hontareva)这位过去三年来整肃银行部门的前乌克兰央行主席。在亨塔雷娃领导下,乌克兰国家银行关闭了该国180家银行的一半,其中大部分都牵涉腐败(甚至是彻底的犯罪)行为。而今重组几乎完成,银行贷款也要放开了。

通常情况下,一个国家一旦实现了国内财政的有序运行,其外部财政状况也会有所改善。自2014年以来乌克兰的外汇储备一直是外界忧虑的主要来源。而目前乌克兰拥有令人放心的180亿美元储备——可以将当前每月进口额维持大约3个半月。

另一个好迹象是,格里夫纳今年相对美元升值了6%。这提升了GDP并减少了主要以国际货币发行的公共债务。与此同时乌克兰正在经历一个相对较快的“去美元化”过程,使得目前以格里夫纳存入的银行存款增长速度要高于外币。

乌克兰有实现强大健康增长的三个基本要素。2017年上半年欧盟-乌克兰《深度综合自由贸易区(协议)》生效,乌克兰出口大幅上涨25%,远高于进口增长。此外,乌克兰投资和消费增长强劲。今年上半年,建筑业飙升24%,零售额增长了8%。

但虽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计2017年乌克兰GDP将实现2.9%的增长(至2020年将达到4%),今年上半年的年增长率仅为2.5%。而乌克兰最近实现的金融稳定之所以未能带领增长起飞,原因如下:

首先,乌克兰东部的战乱扰乱了农业部门这个过去十年的主要增长来源。但更为重要的是,乌克兰人的“动物精神”可能遭到压制,因为该国的企业家看不到任何值得去和寡头竞争的意义——后者依然能够随心所欲地操纵着国家经济。

过去三年来,政府开始(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共同推动下)系统地打击腐败,包括统一能源价格,为大多数公共采购引入透明的电子采购系统。到目前为止,已有十万多名公职人员公开披露其收入和资产,展现出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各国相当的透明度。

但政府不遵守法治仍然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从前国内企业和外国投资者担心税务机关滥用权力。但今年3月乌克兰反腐败局逮捕了国家税务总监罗曼·纳西罗夫(Roman Nasirov)。现在最大的担心来自于检察长办公室和安全部门,两者都处于总统的控制之下,都被广泛认为是掠夺性的国家机构。

人们希望目前正在进行的司法改革将监督行政权力并保护产权,从而鼓励增长。但很显然在这方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7月,波罗申科剥夺了格鲁吉亚前总统米哈伊尔·萨卡什维利(Mikhail Saakashvili)的乌克兰公民身份,而后者正是由波洛申科邀请到乌克兰并于2015年被任命为敖德萨省长的。波洛申科的这一决定是通过法令下达,缺乏正当程序,在法律上也站不住脚,另一方面萨卡什维利也不愿屈从于这一决定,用自己的国家化来激励乌克兰的民间社会。本月,他和乌克兰的反对派领袖尤利亚·季莫申科(Yuliya Tymoshenko)从波兰进入乌克兰,不经过护照管制。萨卡什维利通过起诉,获得了一个平台,可以批评乌克兰的司法制度和波洛申科忽视法治。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要求乌政府建立独立的反腐败法庭来调查,起诉和惩罚不诚实的公职人员依然没有实现。但是,如果乌克兰继续走上复苏的道路,就必须证明没有人 - 甚至总统 - 都不在法律之上。

https://prosyn.org/g2tc18Jz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