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的伊朗机遇

特拉维夫—多年来，伊朗的温和派，如前总统哈桑·鲁哈尼，一直试图与西方达成谅解，但却始终未能达成共识。现在，已经变成了强硬派执事。易卜拉欣·莱西总统当选是否已成为最高领导人阿里·哈梅内伊曾经提出的结束所谓伊朗与西方交往时“英勇灵活性”的标志？在塔利班接管阿富汗之后，这个问题变得更有意义。

答案既肯定又否定。莱西不会承担起与西方和解的重任。与美国的意识形态对抗是伊斯兰共和国原教旨主义身份的核心问题。

此外，无论伊朗的温和派和激进派均仍认为，在整个中东建立起由代理人支撑的伊朗“帝国”——该目标一直由去年遭美国暗杀的已故军事指挥官卡西姆·苏莱马尼负责推进——对于支持和促进伊斯兰革命的目标有着重要的意义。西方和伊朗之间不可能真正和解，尤其现在强硬派已经完全控局。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英勇的灵活性”从未适用于伊朗与以色列的交易——这是另外一个根本性的棘手问题。莱西政府无疑会将与“犹太复国实体”的影子战争继续下去。

伊朗最近袭击阿拉伯海域阿曼附近的一艘由以色列管理的货船被某些人视为一种战略转型——或者，至少是升级——因为它对国际水域的航行自由实施了公然的侵犯之举。但事实上，这仅仅是一场战争的延续，在这场战争中，无论伊朗还是以色列都从未认真重视国际规范。

以色列认为，如果不使用自己的商船船队——该国99%的对外贸易均由国际商船负责处理——它就可以避免此类袭击。但就像伊朗在叙利亚的军队无法避开以色列的攻击一样，阿拉伯海域与以色列有关的实体——该战区距以色列海岸长达数千英里，但却靠近伊朗大陆——也容易受到伊朗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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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这不仅能让以色列付出直接代价，还能破坏亚伯拉罕协定，该协定通过在以色列和4个阿拉伯国家间建立外交关系，而被伊朗视为某种战略阻滞。因为担心美国总统乔·拜登政府在中东地区的外交政策不会保护他们的利益，阿联酋和沙特阿拉伯已经着手与伊朗接触。

但这一切并不意味着伊朗正为与西方直接对抗而披挂上阵。莱西继承了仍要靠支持系统来维系生命的经济。2019年新冠疫情和西方制裁导致伊朗损失了约150万个工作岗位。此外，石油和天然气出口收入大幅下降；年通胀率已接近50%，而基本粮食成本则飙升近60%。

显而易见，哈梅内伊在2011年提出的建设自力更生的伊朗“抵抗型经济”的目标尚未实现。而且上述目标也无法实现。此外，因为莱西已当选总统，伊朗的强硬派无法继续将伊朗的经济困境归咎于亲西方的温和派。要想避免发生潜在动荡，伊朗政府必须说服国际社会放松制裁以阻止经济下滑，而这就要求它与美国就伊朗核计划达成某种形式的谅解。

诚然，俄罗斯和中国是伊朗更为天然的联盟伙伴。但两国都无法为伊朗提供维持其费用高昂的代理人战争抑或扭转经济衰退所需的资源。中国尤其将伊朗视为与美国全球博弈中的一枚棋子——中国愿意为就重要贸易问题达成协议而牺牲伊朗这个伙伴。

在中东建立伊朗帝国根本不是中国的战略重点。与此同时，伊朗原教旨主义者也会对中国伙伴残酷镇压其穆斯林维吾尔民众而感到不满。因此，伊中双边关系并不是伊朗摆脱困境的出路。

因此，签署新的核协议是伊朗寻求生存的必然。而且，不管哈梅内伊多么不喜欢与美国达成协议，他其实非常清楚这一点。踩在核突破的门槛上——这是2018年美国退出联合全面行动计划后伊朗所处的位置——但并不实际迈过去或许成为伊朗目前的谈判姿态。莱西曾在当选前坚持伊朗需要返回联合全面行动计划以换取结束制裁，而这很有可能就是莱西当时的立场。

但争议的真正焦点并不在于各方是否愿意回到原来的联合全面行动计划，而在于一旦联合全面行动计划到期，伊朗将会提出何种要求才能接受美国提出的新的长期协议。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不切实际地呼吁达成“更为长期的强效”协议，从而在几代人的时间里阻止伊朗人搜集核材料、确保其停止导弹试验，以及结束对恐怖组织的支持。

显而易见，鼓励伊朗展现“英勇的灵活性”是美国竭尽所能要做的事。在美国灾难性地撤出阿富汗之后，中东爆发更多混乱最不符合美国的利益。同样，逊尼派塔利班——什叶派伊朗在意识形态领域的坚定敌人——在阿富汗的获胜应当能够强化伊朗避免与西方爆发冲突的意志。现在或许是美国与伊朗达成长期核协议的绝佳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