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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除了产业政策外别无选择

发自伯克利——在1970年代末的时候美国经济似乎陷入了严重困境。连年通胀引发了人们的强烈不满;生产率增速从二战后的每年2%下降到几乎为零;在各类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冲击下美国的韧性似乎正在减弱。针对这些问题提出的解决方案分为两类:新自由主义和积极的产业政策。最后新自由主义者胜出。

新自由主义要求缩小国家规模,尽可能放松管制,减少反垄断执法,认可作为重振私营企业和激励“就业创造者”合理代价的经济不平等加剧。其核心假设是市场总能带来比政府计划更好的结果。然而当前人们的共识是这种做法已经以巨大的失败告终。

除非算上过去40年财富和收入不平等的急剧扩大,否则一切都并未按照新自由主义倡导者的设想发展。虽然许多控制着媒体的富人将我们第二个镀金时代的这一特征视为成功的标志,但我并不这么认为,而且怀疑大多数美国人也是同样的看法。

至于积极的产业政策,它之所以胎死腹中是因为反对它的主要论据被证明是相当有说服力的。这个论据并不是说市场总是把事情做对,也不是说政府过去从未成功实施过有利于发展的产业政策。相反人们一致认为政府“干预”学校、银行和铁路建设并为其提供资金,引入适当的关税和其他壁垒以保护真正的“新生工业”,而这些都使各国能够抓住工业技术带来的经济机遇。

也没有人严肃地论证过美国二战后的繁荣是总体自由放任政策的结果。最大的例外是芝加哥大学的鸵鸟学派,他们刻意忽略了美国政府自1933年以来在引导和补贴投资、稳定需求和市场、为科技研发投入大量资源等方面所发挥的作用。但他们只能假装美国的繁荣并不依赖于公共部门在创造和协调科学知识和技术专长方面的作用,也不依赖于公共部门在培养工程人才群体方面的作用。

没错,1980年代反对积极工业政策的唯一令人信服的论据(也是此后唯一的论据)是1970代后的美国缺乏实施激进工业政策的国家能力。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前主席查尔斯·L·舒尔茨(Charles L. Schultze)在1983年秋季版的《布鲁金斯评论》(The Brookings Review)上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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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不仅不可能事先选出一个成功的产业组合,而且试图这样做几乎肯定会造成很大的伤害。有许多重要任务确实只能交给政府完成——而且只要持续努力和盯紧一点,政府就能把这些任务完成得还算不错。但是大多数民主政治体制——尤其是美国这种——根本无法做好的一件事就是在特定的企业、城市或地区之间做出关键性的选择,不带一丝情绪地决定应该或者不应该让哪些繁荣发展。然而恰恰是必须——且明确——做出的这种选择才能使产业政策不至于沦为一个政治分肥手段。”

这一论点具有广泛的说服力。当时的感觉是有太多的政府决策并非出于对公共利益的考虑,而是基于这样一个事实,正如参议员芭芭拉·博瑟(Barbara Boxer)曾经口不择言地说:“(在我所在的州)B-2轰炸机携带着大量的工资单”(她想说的是有效载荷)。太多管理和指导经济发展的机构似乎已被投资者、管理者或这样那样的寡头垄断所俘获。K街(KStreet,特指华盛顿的游说行业)上有太多的高楼大厦由太多的利益集团提供资金,而且充斥着太多的前立法者及其助理。试问以公共利益为出发点的技术官僚式成本效益分析怎么可能只是一个骗局?

但如今美国有三个压倒性的理由来全力推行产业政策。首先,全球变暖的灾难迫在眉睫,需要采取比阿尔·戈尔(Al Gore)半个世纪前所正确呼吁的规模大得多的行动。其次,需要调整美国经济的方向,将繁荣从沿海金融和财阀转到全国中产阶级和工人阶级身上。第三,就在俄罗斯总统普京全面入侵乌克兰之前,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宣布与其建立了“无上限”的伙伴关系,从那时起我们显然正在经历一场历史性的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转型,正如亚当·斯密在《国富论》TheWealth of Nations)中所写的那样,“国防......要比富裕重要得多。”

基于这些原因,当前美国最重要的经济政策问题不是我们是否应该奉行产业政策——我们已经别无选择。问题在于我们可以做些什么来证明舒尔茨错了?

J·布拉德福德·德隆,曾任美国财政部助理副部长,现为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经济学教

授,著有《蹒跚迈向乌托邦:一部二十世纪经济史》(Slouching Towards Utopia: 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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