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领导人恋栈

迪拜—1999年后拯救了日产汽车并与一手促成日产、日产大股东雷诺和日本三菱汽车间的了强大合作关系的“成本杀手”卡洛·戈森（Carlos Ghosn）的大起大落就像是一出歌舞伎，最后成了日本掌权者自己。但戈森的坠落其实更像是一出蒙上了当代日耳曼要素的古典希腊悲剧。这是一个与逆天与神罚的故事。戈森最佳的镜像是德国总理默克尔。

即便是超级管理者和政治领导人，如果高估了自己的权力而不知引退，都有可能带来灾难。默克尔执政13年便是如此，如此长的执政时间让她成为1982—1998年任职的科尔以来上台时间最长的德国总理。

在最近的记忆中，默克尔或对或错地被视为稳定欧元单一货币的英雄。但当她离职时——很有可能就在几个月后——她的形象将一落千丈，甚至成为耻辱性地下台。

至少她的命运看上去要比戈森强。戈森在乘坐私人飞机降落东京后被捕，现面临挪用公款、通过隐性薪酬中饱私囊数百万美元的指控。不管最后的事实如何，这位巴西-黎巴嫩-法国混血执行官的职业生涯——其中他执掌日产18年，执掌雷诺13年——也将戛然而止。

戈森的被捕给人们带来了诸多教训。其中之一是日本公司界告密者成为新主角。和2011年奥林巴斯公司所涉及的会计丑闻一样，戈森的被控罪行也是由内线向公司管理层揭发的。

但另一个教训是日本大企业的审计和其他公司治理仍然十分孱弱。如果戈森真的一直在日产的公开账户中隐瞒自己的真实收入，那么公司财务部门中必有内应，并且这些行为应该被审计人员所发现，并由独立董事调查。如此迟到而突然地披露执行官的罪行给整个企业抹上了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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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层阴影也影响到了日本公司治理因首相安倍晋三政府所鼓励的改革而一直在大幅改善的观点。然而这一失败可能因为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特点而被忽视，在戈森被捕后，与他一同出任联职首席执行官的西川广人无情地驱逐了他：日本管理者再次证明了他们在企业的传统凝聚力：试图让日产-雷诺-三菱汽车联盟的权力平衡从雷诺回到日产。

这一转变有可能动摇整个联盟，但日产管理者似乎认为这比被事实合并更好——这也正是东京所传出的戈森阴谋。雷诺目前持有日产43%的股份，而日产持有雷诺15%的股份和三菱汽车34%的股份。此类交叉持股在日本企业司空见惯，但完全所有权对于戈森和雷诺来说也许才是更加可持续的长期模式。

但这出悲剧的主要道德意义不是来自日本和欧洲行为之争，更不是薪酬纷争和伪善的公司行为，而是除非你拥有一家公司，否则你最好不要认为能够永远当一把手。

去年卸任联职首席执行官后，戈森保留了日产主席的职位，他很有可能也相信能够继续一言九鼎。管理接班问题是每一位领导者的关键任务之一，不到万不得已，领导人决不能离开。他失败了，部分是因为没有真正离开。

这也正是默克尔现在正在做的，如果你从字面理解她的话。10月，她宣布不会在12月谋求连任基督教民主联盟领导人，但说会担任总理直到2021年。但她的党领袖接班人选定之日，就是她立即退休之时——特别是如果胜利者是她的老对手弗雷德里希·莫尔兹（Friedrich Merz）的话。

如果她能够在宣布12月离职时就采取行动以抢先释放压力，情况会好得多。她想要改变自己的遗产已经为时已晚——其主要内容将永远是其2015年开放德国边境接收100万多叙利亚和其他中东国家寻求庇护者的决定。她影响自己史名的最后机会将是选择退出历史舞台的时机和方式。

与此相反，戈森现在要想改变自己的遗产，只能指望他的律师在最后的审判中能够证明什么。要是他能够及早引退，优雅而完全地移交权力，他的故事讲停留在成就等身。他曾经干得如此出色的公司所受到的伤害也将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