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ump at nato Emmanuel Dunand/AFP/Getty Images

总统职位的衰落

马德里—美国总统约翰逊曾说,“每一个当总统的人,不管他多么小,都会膨胀。”但特朗普正在考验这条箴言。但在特朗普任上,这一点要反过来了。特朗普正在设法让总统这个位置缩小来适应他,

美国总统——这个职位,而不是占据这个职位的人——是国际秩序的支柱。美国总统给整个系统提供方向和指南,就像是引导世界航向平静水域——如有必要,还要穿过创造性破坏时期——的船舵。

特朗普上台后,这个船舵坏掉了,整个系统可能陷入难以摆脱的危险水域,即使是在特朗普退出权力之后也是如此。事实上,特朗普当总统的真正风险不在于未来四年的危险环境,而在于世界秩序出现长期方向迷失——因而变得高度不稳定。

美国总统的全球角色的褪色显然不是从特朗普就任总统开始的。他的前任奥巴马在外交方面采取了超逻辑(hyoer-logical)方针,专注于他认为美国有利益牵涉其中并且可能产生影响的零散领域。但他没有考虑美国的系统性作用;因此,他在不经意间强化了美国全球领导力衰落的印象。

而奥巴马也是在对他的前任小布什拨乱反正。小布什总是危险地把触手伸得过长,其掀起的全球反恐战争就是明证。而这一倾向亦非始于小布什:这个清单还可以继续列下去,回溯一个世纪以上。

特朗普经常被人们与其他总统联系起来。他最近解雇了联邦调查局局长詹姆斯·科米(James Comey),后者正在调查特朗普竞选与俄罗斯的联系,随后司法部认命了 一位特别律师继续这项调查,这让人们想起了尼克松总统任期丑闻缠身的最后几年。而那些仍然热衷于疑点利益归于特朗普的人将他比作另一个最初被视为全球秩序威胁的共和党局外人: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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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不是尼克松,不是里根,也不是其他所有人。他是独特的——一位擅长“嘴炮”社交媒体政治的现场秀总统。他拥有独特的数字媒体表演天赋,但缺少当今瞬息万变、深度互通互联的世界要求其领导人所具备的愿景、持久力和洞察力。也许最重要的是,他所造成的问题不是关于美国总统的方向的,而是关于美国总统的功能的。

特朗普的处理者们在他就任伊始就推行的魔咒是莫听其言,只观其行。我们应该忽视他鲁莽的指控和不断的矛盾。我们应该相信他阵营中的专业人士:国防部长詹姆斯·马蒂斯(James Marttis)、国务卿蒂勒森和国家安全顾问麦克马斯特(H. R. McMaster)。我们应该耐心地等待结果,不管它们看起来会怎样。

这样的方针只能加速总统职位的褪色。首先,所谓的应该视其为无非是表演的一部分——甚至是公众上无法理解的策略——的指控和矛盾很可能是全身心的投入,美国电视新闻一直在证明这一点。

特朗普内阁应该安抚疑虑的概念同样危险。一方面,有一个问题是特朗普内阁成员是否能抵挡政府内部的压力。从麦克马斯特在描述特朗普与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的椭圆办公室会晤的语焉不详判断,这一点远非笃定。特朗普显然向拉夫罗夫透露了高保密等级的盟友情报。

这一责任转移还引起了严重的实际问题。比如,如果特朗普的言辞与其内阁中的某位“成年人”发生了冲突会怎样?就在最近,在特朗普声称韩国应该为在其领土上部署的10亿美元导弹防御系统买单后,麦克马斯特打电话给韩国国家安全主管承诺美国将承担这一成本。

但这一方针的最大问题是它贬低了总统职位本身。特朗普似乎对于充当准傀儡感到心安理得。竞选期间曾有报道说他准备让副总统负责内政和外交政策,自己只保留“让美国重新伟大”的责任。

这一立场是站不住脚的。美国总统在国际事务上一言九鼎。不管其成色褪去多少,有一点永远成立:当美国总统开口时,人们都会洗耳恭听。这种权威不可浪费在骇人的推特和喧闹的聚会上。它必须用于在喧嚣的二十一世纪国际事务舞台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让世界稳定下来。

特朗普现在开始像一位领袖那样行事为时未晚,他必须超越自我,面向世界发出明确的声音。他必须从现在——即第一次出访北约、出席G7峰会开始。在出访的前几站,即沙特阿拉伯和以色列,他已经表现出略微朝这个方向转变的迹象。

特朗普的东道主们,特别是北约,努力地营造了一个有利于这一转变的氛围。他们认识到,当世界各地的机构都在紧张地保证自己的重要性时,我们决不能仅仅因为一个小人的特殊癖好而失去世界秩序的一大支柱。因此,我们必须竭尽全力帮助特朗普——即使不为成功,也至少为了避免崩溃和战火。

当然,当特朗普顽固地坚持错误政策时,我们应该抵制。当他的行为触犯到他人的利益或价值观时,我们应该反击。当他冒犯时,我们应该防御。但世界决不能坐视美国总统制度的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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