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ve bannon us flag Joe Raedle/Getty Images

全世界的民族主义者联合起来?

发自华盛顿特区——作为美国总统特朗普标志性民族主义大旗背后的核心理论家,史蒂夫·班农(Steve Bannon)今年对欧洲的广泛访问并未得到应有的重视。班农现在想在欧洲建立一个民族主义政党联盟。不过人们也怀疑一个打造“美国优先”理论的人该如何在美国之外的地方追求其政治抱负。通过与法国极右翼领导人马琳·勒庞(Marine Le Pen)联手——此人是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公开支持者——班农似乎构思出一种新型的“新民族主义国际(neo-nationalist international)”。

随着越来越多的国家在强人统治下将自身转变为“民族主义独裁国家”和“非自由民主国家”,民族主义已经成为了一种意识形态的公约数。但问题在于我们是否应该认真看待“国际化的民族主义”这个自相矛盾体。

从历史上看,国际主义一直是左派的自留地,最早是法国革命党人试图将他们的政治抱负推广到全欧洲,但却终结在了拿破仑的波拿巴主义独裁统治手里。但有趣之处在于倘若当年那些欧洲意识形态接受国也走上了帝国共和主义的道路,情况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在上个世纪初,社会主义国际主义比其前身在实现其全球野心方面更为接近。这一社会主义运动牢牢扎根于古典马克思主义,将民族国家视为实现无产阶级普世主义的暂时载体,大多数国家最终会在国际框架下实现共产主义,民族国家将最终消亡。

当时,像罗莎·卢森堡(Rosa Luxemburg)这样的共产主义领导者——甚至某一段时期的弗拉基米尔·列宁——都相信共产主义制度首先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德国找到立足点,然后辐射到世界其他地区。随着俄罗斯帝国的崩溃,布尔什维克开始将苏联设想为全球共产主义的先锋。但当欧洲其他国家的共产主义革命相继失​​败后,约瑟夫·斯大林和尼古拉·布哈林对苏联的历史任务进行了重新思考,就是要去建设“一个国家范围内的社会主义”。

苏联本身最初被设想为一个受双重制度架构驾驭的社会主义共和国联邦,一边是由“典型性”部门组成的官僚机构,另一边则是共产党。在这种安排下,各级党委形成了一个平行的权力结构并向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报告。理论上联邦内各个共和国的地位是对等的,俄罗斯人的民族主义则受到了压制。但实际上正是俄罗斯人的共和国统治着其他国家,因为它是权力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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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在经济方面并不存在明确的民族主义-保护主义政策。然而由于生产是由莫斯科集中规划的,经济上的政策制定实际上发挥了保护主义作用,造成了苏维埃共和国之间的不同待遇。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几十年间,欧洲许多共产主义和左翼社会主义反对党都听取克里姆林宫的指挥,其中包括分别占据着各自国家不成片的1/3选区的法国和意大利共产党,以及直到1959年巴德·戈德斯堡会议后才正式放弃其马克思主义根源的德国社会民主党。

与此同时,西方继续主宰着世界经济。在美国的带领下西方国家实现了贸易自由化并鼓励其他国家开放经济。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独立的新兴市场国家纷纷加入了西方主导的国际秩序,就连中国这个名义上的共产主义国家最终也在追求增长的过程中接受了西方经济原则。在此期间的西方民主国家中社会主义在很大程度上被废弃,取而代之的则是支持由市场而非中央计划作为资源分配机制的社会民主主义。

可见班农的使命不是改善政策制定或建立新的机构来管理二十一世纪的经济和技术挑战。 相反,他的唯一重点是削弱并在可能的情况下瓦解“自由社会”所取得的成就,例如欧洲的整合。

而该整合的核心则是班农及其盟友想要摧毁的两条国际主义脉络:一种是自由主义的中右翼,另一种是自由主义的中左翼。而正是这个目标——而非其他任何类似政策——促成了都是欧洲极右翼政党的联合。尽管遭到了削弱,但欧洲仍然是自由主义国际主义思想的中心,也正是这一点使它成为了各地民族主义者在意识形态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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