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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制国家的人工智能优势

发自洛杉矶——阿联酋发布的Falcon开源大型语言模型在去年登上了全球各大新闻头条。令人瞩目的是从几个关键指标来看Falcon的表现都超过了Meta(Facebook)和 Alphabet(谷歌)等科技巨头的大型语言模型或者与之看齐。

自那以后阿联酋就通过不断对其强大的模型进行更新来将自身定位为全球人工智能竞赛的领跑者。这些努力并没有被忽视:今年4月微软以15亿美元收购了阿联酋旗舰人工智能公司G42的少部分股权,凸显了该国日益增长的影响力。

分析人士通常将阿联酋成为人工智能强国归功于几个因素,其中包括强有力的国家支持、充裕的资金和低成本的电力,所有这些都是训练大型语言模型所必需的。但另一个重要——也是经常被忽视的——因素则是该国的专制治理模式,它使政府能够动用国家权力去推动技术创新。

在这方面阿联酋并非孤例。像中国这样的专制国家在人工智能发展方面具有内在的竞争优势,这主要是由于它们的治理依赖于对国内的监控,而这种做法又会刺激需求。比如人脸识别技术在这些政权手里不仅是为了加强公共安全,也是监控民众和压制异见的有力工具。

相比之下人脸识别技术在西方却引起了巨大争议。除了少数严格定义的例外情况以外,欧盟于8月1日生效《人工智能法》实际上禁止在公共空间使用人脸识别技术。

这就为中国和阿联酋的人工智能企业提供了超越西方同行的巨大优势。戴维·杨(David Yang)和其他合著者的研究表明与政府签订合同的中国人工智能企业往往更具创新性,在商业上也更成功,这是因为政府采购为它们提供了大量可用于训练和完善其模型的公共和私人数据。同样,阿联酋的企业也被允许使用来自医院和其他一些国家支持行业的匿名医疗数据来训练其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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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国家,人工智能公司若想获取此类数据将面临重重法律障碍。欧美国企业要应对严格的合规要求和激增的版权侵权诉讼,而中国和阿联酋的公司则在宽松得多的监管环境下运营。

这并不是说专制国家没有保护数据隐私或知识产权的法律,但推动人工智能发展的国家目标往往得到优先照顾,导致执法不严。

与此同时专制国家的消费者往往更支持人工智能。例如在益普索公司2022年的一项调查里中国和沙特阿拉伯(另一个怀揣科技雄心的海湾独裁国家)就位列全球最看好人工智能国家的头两名。这些政权对监控工具的广泛使用似乎加速了新兴技术的商业化应用,也可能提升公众对部署这类技术的企业的信任。

此外专制政府还能协调和引导资源用于创新,特别是通过国有企业和主权财富基金。阿联酋和中国都实施了旨在将自身定位为全球人工智能领导者的自上而下式国家战略。正如我在最近发表的一篇论文中解释的那样,中国政府不仅是政策制定者,也是这一领域的供应商、客户和投资者。

阿联酋也采取了类似的做法。该国于2017年成为了第一个任命人工智能国务部长的国家,其主要任务是促进公私合作伙伴关系并为企业获取宝贵训练数据提供便利。值得注意的是Falcon人工智能模型是由国家资助的研究机构技术创新研究所开发的,而得到阿联酋主权财富基金支持并由政府国家安全顾问担任主席的G42公司则与多个国家机构开展合作

认识到学术研究在推动技术进步方面的重要作用,阿联酋还成立了穆罕默德·本·扎耶德人工智能大学,也是世界上第一所专门研究人工智能的大学。

尽管阿联酋和中国的人工智能战略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有一个关键区别非常突出:西方国家对芯片和设备出口的限制可能会阻碍中国在先进技术领域的进步,而阿联酋则可以任意获得这些重要资源。2023年,G42与总部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初创企业 Cerebras签订了一项价值1亿美元的协议以建造世界上最大的人工智能训练超级计算机。据报今年早些时候该公司与 OpenAI首席执行官山姆·阿尔特曼(Sam Altman)就一家心怀壮志的半导体企业的潜在投资进行了会谈,而该企业可能会挑战英伟达在该行业的主导地位。

但阿联酋成功的原因仍然被广泛误解。颇能说明问题的是阿尔特曼最近建议阿联酋可以在人工智能政策方面“引领讨论”并充当世界其他国家的“监管沙盒”。但在称赞阿联酋的做法时他忽略了一个基本点:这种做法是没法在民主环境中复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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