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ald Trump rally Yin Bogu/Xinhua via ZUMA Wire

大民粹主义者

华沙—欧洲共产主义崩溃后,西方霸权面临的首要挑战是21世纪初所谓的金砖国家的崛起。金砖国家是指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金砖国家高速增长,人口总和占世界的近一半,它们的崛起似乎必定会将实力平衡从美国和西欧手中夺走。

如今,金砖国家对西方的地缘政治威胁已有所减小。俄罗斯、巴西和南非陷入了严重的经济困难。中国也是步履蹒跚。只有印度保持着强势。但西方也再次面临压力,包括“后院失火”。现在的挑战是政治而非经济:喜欢冲突、藐视国家和国际法以及民主范式的政客的崛起。

我将这些领导人称为“皮克”(PEKO)。这个名字来自四位这类政客的显著例子:俄罗斯总理普京(Putin)、土耳其总理埃尔多安(Erdoğan)、波兰政客卡钦斯基(Kaczyński)和匈牙利总理欧尔班(Orbán)。

皮克不把政治视为管理集体情绪以实现广泛政策目标——包括经济增长、更平等的收入分配以及更大的国家安全、实力和地位等。相反,他们把政治视为一系列永无终点的阴谋和清洗,目标是保护个人权力和特权。

皮克都同意俄国革命家列宁的信条:“政治必须优先于经济。”事实上,他们将这一信条置于其他一切政策考虑之前。政治不是一锤定音的手段,而是他们呼吸的空气,而政策只是他们永不停歇的生存斗争的工具。

但是,将今天的皮克视为20世纪30年代的“大独裁者”是一个错误。皮克可能是民族主义者,但他们的观点在一战前的欧洲客厅中也是不可或缺的话题(纳粹和西班牙长枪党则并非如此)。

SPRING SALE: Save 40% on all new Digital or Digital Plus subscriptions
PS_Sales_Spring_1333x1000_V1

SPRING SALE: Save 40% on all new Digital or Digital Plus subscriptions

Subscribe now to gain greater access to Project Syndicate – including every commentary and our entire On Point suite of subscriber-exclusive content – starting at just $49.99.

Subscribe Now

他们的经济方针也未必是国家主义的。普京显然具有强烈的统制(dirigiste)倾向,但如果说欧尔班和卡钦斯基也符合这一标签的话,那么法国总统戴高乐也是如此了。而埃尔多安实际上打破了土耳其的基马尔国家主义,实施了自由市场政策。

大独裁者和皮克之间的最大区别是后者隔一段时间就必须面对选民。事实上,他们的对抗式政治是其生存战略的核心。他们中每一个人都通过极端化社会和动员选民赢得(并保持)权力。

皮克的政治风格之所以能成功,是拜现代新闻媒体所赐。现代新闻媒体争夺听众份额,极尽简化和情绪化问题之能。尖锐对立的陈述和立场总能获得最多的曝光。这让对抗式政客赢得强大的优势,并造成了皮克赖以兴起的选举极化。

这一政治战略毫无疑问是卓有成效的。比如,在俄罗斯,2015年真实工资下降了9%以上,买不起足够食品和衣物的俄罗斯家庭比例从22%增加到39%。但普京的支持率仍高达80%。

金砖国家的崛起说到底是世界经济的幸事,但皮克的兴起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威胁——特别是当他们开始将对抗式方针用于外交事务和全球经济治理中时。国际企业尤其应该担心。在共产主义崩溃之后的二十五年中,它们的经营全球开花,但它们依赖基于规则的稳定和经济一体化。它们的财富越来越依赖发展战略来避免(或至少对冲)皮克带来的新威胁。

更糟糕的是,皮克现象似乎大有向西方心脏地带蔓延的能力。这方面的例子包括苏格兰和加泰罗尼亚民族主主义者以及要求英国脱离欧盟的英国政客。鼓吹这些运动的人令人震惊地无视他们的方案可能给本国社会所带来的严重经济伤害。

类似地,至少在两个主要西方民主国家,最高领导地位的领衔候选人也有像皮克一样的表现:美国总统候选人特朗普(Donald Trump)和法国国民阵线领导人勒庞(Marine Le Pen,将于2017年角逐法国总统竞选)。如果他们在权力斗争中获胜,那么全球稳定所面临的危险将放大几个数量级。

https://prosyn.org/qHOfoh2zh